閃耀子星光

顧晨從弟弟出生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他，弟弟又小又沒用，還很討厭，整天只會黏著媽媽黏著自己咿咿呀呀，笨笨吵吵的很討厭。

「晨晨，你要好好照顧曦曦才行啊，她是你弟弟喔！」這句話事顧晨童年中最厭惡的一句話，憑什麼姐姐就需要照顧弟弟？弟弟哪裡都不會去幹嘛照顧？就算像個小蘿蔔又如何？弟弟只是弟弟。

——直到那天。

顧晨的媽媽把兩個孩子留在公寓一樓的大廳，自己走上樓回家拿遺漏的東西。

顧晨手抓著昨天爸爸買的兔子娃娃，瞄了眼身旁矮自己一截的弟弟，又感冒又發燒，還讓媽媽為了他上樓拿忘記的健保卡，果然是討厭的弟弟。

「姐、姐姐……」顧曦拉了拉顧晨的衣角，露出稚嫩的笑容，「草草，長大了！」說完指了指公寓大門的旁警衛室附近的盆栽。

顧晨隨便的瞥了一眼，然後甩掉顧曦的手，「看到了啦！不要抓著我！」

對於顧晨的反應，顧曦也沒表現多傷心，反而重新抓上顧晨的衣服。

「不要碰我啦！」顧晨又甩開顧曦小小的手，然後把他推開。顧晨轉頭，決定不理弟弟。

顧曦穩住腳後，又靠近顧晨，這次不抓衣角，改握住姐姐的兔子娃娃。

感覺到手上的娃娃似乎動了，顧晨原本想打弟弟的手讓他不要一直靠過來，可是在要轉頭罵人的那個當下——身體突然騰空。

顧晨和顧曦被大人抱起來，手上的娃娃被弟弟扯過去，顧晨抬頭，看到的是不認識的叔叔，他邊尖叫邊掙扎，但怎麼樣都無法從對方手下掙脫。

顧晨急得快哭了出來，在他叫到快無力的時候，他被塞進了一個箱子裡鎖起來，而顧曦也被另一個男人鎖進另一個箱子。

在一片黑暗中顧晨害怕地哭了出來，眼淚沒有節制的不斷流下，突然、箱子被用力的踢了一下，然後是粗獷的男聲怒吼：「吵死了！閉嘴！」

「嗚、嗚……」黑暗和恐懼嚇得顧晨用手緊緊的掩住自己的嘴，只怕接下來有更可怕的事。

箱子還是一直在搖晃，顧晨咽嗚啜泣著，雖然已經沒有人在敲打他的的箱子了，但還是很害怕，這裡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。

突然想起跟著被抓來的弟弟時敲打聲又傳來，只不過這次似乎是從隔壁傳來，顧晨抱著頭瑟瑟發抖，箱子外男人難聽的聲音不斷喊著閉嘴不要吵廢物云云，恐懼感從頭蔓延到發冷的腳底，顧晨遮起耳朵，然後、他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哭喊——

「姐姐……」

曦曦？

顧晨貼上箱子另一邊，想再聽一次。

「呸！媽的終於安靜了。」男人踢了下箱子，然後就安靜了，剩下的、是細微的不可聽聞的啜泣聲。

「姐、姐姐……」細細軟軟的聲音糊著淚水傳到了顧晨耳邊。

顧晨緊貼著箱子，用顫抖的聲音悄悄說了聲：「曦曦……？」

聽到姐姐的聲音，顧曦又嗚咽著哭了起來，他用力抱著手裡的娃娃，眼淚不斷流出來，「姐姐、抱抱……」

聽到弟弟哭著的聲音，顧晨的腦袋一片混亂，但心裡卻有聲音不斷催促著自己，要保護弟弟，因為弟弟又小又沒用，很討厭，如果不小心被怎麼了，他會無法反抗，被傷害了、媽媽會哭、爸爸會哭，姐姐也會哭，因為是討厭的弟弟，所以就算他很沒用、只會咿咿呀呀、只會笑、只會喊姐姐、只會一直黏過來、只會一直跟著姐姐……

「曦曦。」姐姐還是要保護弟弟，「乖乖喔，姐姐、在這裡。」

印象中是跟媽媽看電視看到的，女主角總是溫柔的、堅強的保護家人，他總是對他幼小的弟弟說：「乖乖，姐姐在這裡」雖然無法了解為什麼女主角要犧牲那麼多來保護家人，但現在、顧晨好像知道了。

「曦曦不哭，姐姐在這裡。」顧晨在黑暗中壓抑著顫抖的聲音，聲音細細地安撫著顧曦，而顧曦則在另一邊擁著柔軟的娃娃靠在箱子上聽著姐姐微弱的聲音，慢慢的，眼皮越來越沉重，顧曦倒在箱子底，覺得身體冷冷的、頭熱熱的，他閉上眼睛，在墮入夢鄉前，他聽到了一絲輕微卻溫暖的話語，「我愛你。」

＊＊＊

「孩子們在後車廂！快點撬開箱子！」

「小心不要弄傷孩子！」

「嗚嗚……晨晨、曦曦……都是我的錯！」

「孩子好像暈倒了！還有一個在發燒！」

「小心一點！」

顧晨微微睜開雙眼，看到了很多人，有警察叔叔、消防員叔叔跟其他一些不認識的人，然後看到媽媽帶著眼淚跑過來，爸爸也跑來了，好難得啊、那麼兇的爸爸、會哭呢。

重新閉上眼睛，顧晨好像又聽到了小聲的「姐姐」。

（完）